原標題：幸好，我已在杭州
點開旅法華僑被警察槍擊的新聞，吳曉春似乎驟然又被帶回瞭13年前那個無比驚恐的夏夜。那漫長的一夜，屈辱而又卑微的絕望感刻骨銘心。怕自己又被痛苦的回憶拽走，吳曉春拼命搖瞭搖頭。他輕撫胸口安慰自己：幸好，已在杭州。
引發歐洲政府補助計畫書華人第一次集體發聲
60歲的吳曉春很少願意將這道傷痕亮出來給人看。但有關報道卻為他記載得很清楚——2004年6月15日，吳曉春遭遇維也納警察濫用暴力毆打。隨後，奧地利僑界700多人在維也納外事警察局附近舉行示威活動，這也是歐洲華人第一次有組織地為維權而集體發聲。
當年的維也納翠林中餐館老板吳曉春，如今是保拉納餐飲管理有限公司投資人，因為最喜歡杭州，他這些年基本駐足於萬松嶺腳下的杭州保拉納啤酒坊。
面對錢報記者的來訪，吳曉春一時非常激動，那段往事他總是想忘卻忘不掉。
“2004年，我在維也納開瞭中餐廳，營業面積有2980平方米。6月初，一位女警官稱在餐廳發現一位大廚是黑工但最終是誤會。孰知不久竟來瞭一張幾千歐元的罰單。我不服，去政府上訴，結果是警察失職，罰款撤銷。”說到這裡，吳曉春不禁抬高瞭語調，“沒想到，這惹來瞭大禍。”
6月15日晚五時許，中小企業創業補助那位女警官突然帶來瞭26個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，將餐廳前後門全部守住，將所有員工趕到一個房間查證件。“營業被迫中止，客人們都以為我是販毒或偷渡犯瞭事。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警察使用那種特勤長槍。”
事實上餐廳所有人員都是合法的。女警官不肯罷休，派兩個警察到樓上員工住處看瞭一下，然後就說有人在貼瓷磚，有黑工。“我百口莫辯，想到請律師，律師說十分鐘後到，眼見著警察做好記錄準備收隊走人，我一急之下，攔在瞭他們車前。頓時五六個警察沖上來把我按倒，反擰著拷上，二兒子見狀想來拉我，同樣被按倒在地以致腦震蕩，隨後沖上來的小兒子也被打瞭。”
終獲無罪但去意已定
“到瞭警局我被關在一個獨間，我一再質問自己，我為什麼要出國？為什麼到瞭奧地利？”吳曉春同樣來自青田，和別人白手起傢出國闖蕩不同，他在1990年出國時已經擁有百萬資產，是傢鄉山口鎮有名的企業傢。
“朋友給我送來瞭食物，誰知我一吃就吐瞭。看守的警員十分反感，拿起飲料瓶就沖我砸過來。我悲戚地想，哪裡還有做人的尊嚴？接下去等待我中小企業補助金的會是什麼？”幸運的是警局請來的中國翻譯給瞭很大幫助，同時中國使館也得到消息介入，第二天，吳曉春得以回傢。“那個時候真的感覺祖國強大瞭。”
旅奧華人當時深受奧地利警方不公平對待之痛，吳曉春事件成瞭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7月1日，從奧地利各處趕來的華人，聚集在維也納警察總局門前遊行。
但奧地利警方還是以妨礙公務罪起訴瞭吳曉春。一審法庭宣判其4個月監禁，緩刑3年。“我堅持自己沒罪，反復上訴，一直到三審，終於得以判無罪。非常感動的是，時任外交部長李肇星都關註到瞭我的案情，中國駐奧地利大使館領事等每次都出席庭審現場，祖國媒體也一再聲援我。讓我意外的是，奧地利主要媒體也指責奧地利警察執法過度。”
整個上訴持續瞭近四年，而吳曉春之前申請的奧地利國籍也在這期間得到瞭通過。“可是我毫不留戀地放棄瞭。從那件事情發生後，我也無心經營餐館，甚至不願呆在奧地利，轉而去東歐做生意。2010年，我們舉傢回國。看到旅法華僑劉先生的悲劇，我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。”
本報記者 何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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